【藕饼】封神区都市杀人事件（1）
原本想写个婚后老夫老妻日常，结果莫名其妙写成了悬疑向，是脑洞它突然不听使唤……
（可以当做《卧槽，李哪吒被人给打了》的后续，单独看也没影响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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嘈杂的吵闹声叩响窗户，床上的哪吒忽然警觉的睁开眼，静默了几秒后，才慢慢放松骤然紧绷的肌肉。床头的闹钟指向9点，灿烂的阳光和密密匝匝的吵闹拥挤在窗外，轻而易举便吵醒了昨夜晚睡的他。
怀里，爱人还在浅眠，柔软的长发随意铺着，薄毯掩在雪白的肩头，却依旧掩不住散落在白皙的肌肤上的斑驳吻痕。哪吒的心底泛起一层不可名说的柔软，目光在对方精致如玉的睡容上反复搓摩，忍不住伸出手指，碰了碰那随着呼吸微微翕张的嘴唇，惹来一阵搔痒与亲昵。
哪吒拿过枕头下的矿泉水，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半瓶，他的睡眠一向浅，一旦醒了便再没有睡回笼觉的可能。索性穿衣下床，借着虚掩的窗帘向外看个究竟。
今天外面可真是热闹。
只见对面7楼的阳台上，一个熊孩子正高举着一块大大的圆盘镜玩反光。清早的太阳不错，折射出的光斑又清亮又刺眼，耀的人头晕目眩。哪吒听说过这小子，叫姬发，年龄不大却热衷于调皮捣蛋，是个远近闻名的小霸王，也是市长姬昌领养的小儿子。
而与自己家平齐的隔壁单元，一个扎着辫子的女人正在阳台上晾衣服，却不知怎么倒霉的被这个熊孩子瞄上了，姬发大喊着“看激光biubiubiu”往女人脸上照反光，那女人也不是吃素的，指着姬发破口大骂。于是这一大一小两个人，隔着楼，一个玩镜子一个喷口水，大早上的鸡飞狗跳。
哪吒没兴趣管别人的闲事，反手拉紧了窗帘。
这时，姬发的镜光偶然照到了女人家左户的一扇窗子，女人不经意扫了一眼镜面，忽然尖声惨叫，脸色刷白的瘫倒在地。对面楼上的姬发不明所以，重新举起镜子，也往那扇窗子里照，同样“哇”的一声尖叫，丢下镜子大哭着冲回了屋。
在镜子掉落的那一瞬，哪吒借着反射终于看清了那一扇窗。
只见那家的窗台上，摆放着两个面目狰狞的、血淋淋的人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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敖丙是被哪吒叫醒的，用的也是一贯的方式——
“不要舔，好痒，我起来了……”敖丙睡眼惺忪的推开落在头顶和发间的亲吻，一睁眼，正对上哪吒的咧嘴邪笑，小虎牙熠熠发光。
“再不起来太阳就要晒屁股咯。”
“还不是因为你，”敖丙没好气的坐起身，身体里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，“不打声招呼突然出现，上来就咬人，又一直弄到三四点都不消停，你不是说这一个星期都没好好休息吗？”
“这就算休息了啊，”哪吒叼着一袋面包，熟练的收拾干净餐桌，用牙缝咬字道：“快起来吧，等下马上就要有贵客上门了，先把衣服穿上。”
“有客人？”敖丙赶紧下床，洗手间里响起哗哗的水声，“什么时候的事情？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。”
“等下你就知道了。”
洗手间的敖丙虽然纳闷，但也没再多问，就听哪吒接着道：“话说，你当初选这个小区租房时，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？”
“没有啊，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“没事，我就随便说说。”
五分钟后，楼下响起一连串刺耳的警笛声，三四辆警车和救护车风驰电掣的闯入小区，正正停在两栋楼之间。
杨戬这辈子最厌恶的事情有二：在入警第一年遇到了著名的刺头孙悟空，以及血糊拉碴的杀人案。
所以当今天一早，下属哒哒哒的发来警情通知打扰了他跟孙悟空第N次约战时，杨戬就知道今天是个坏日子，彻头彻底的坏日子。
案发地点：封神小区。
“呕——”98%的警员进入命案现场后均是如此反应，随后在齐齐的呕吐声中仓皇逃出，杨戬老老实实戴上口罩，愁眉苦脸的加入到现场法医和鉴别的勘察工作当中。
这一次的命案格外血腥，也格外离奇，偌大的公寓房空荡荡，没有一件家具亦或桌椅，所有目光可及的地方全被早已干涸的乌色血迹所覆盖。地板，天花板，墙壁，甚至淋浴间的马桶，无一幸免的被鲜血洗劫了一通。
而在客厅的窗台上，则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两颗死人的头颅，都是男性，难兄难弟。
杨戬皱着眉走近，两颗头颅上凝固着主人死亡最后一刻、惊骇到恐惧的面容，浑浊的眼珠瞪得大大，若非脖颈生生被利器砍断，单看表情，说是活活吓死的也不为过。
属下们不太想靠近，就蹲在门口远远的喊：“老大，目击证人问什么时候才能离开，要不我先把他们带回局里录口供？”
“不急，让他们再等等，对了，搜查队找到尸体了吗？”
“还没有，韦队已经率人把整个小区前前后后搜索了三遍，就是找不到两位死者的身体部分。”属下抓抓耳朵，既苦恼又不解，“根据勘察，房间里并没有拖曳的痕迹，下水管道和厨房也没有尸片和肉沫，两具成人的尸体少说也得几百斤，怎么可能长翅膀飞走呢？”
“他们搜索的都是哪些地方？”
属下掰着指头数：“嗯，小区的公共区域，垃圾桶，地下管道，还有花园、草坪……”
“室内搜索了吗？”
属下张张嘴，紧张的瞅了瞅四周，压低声音道：“杨队，以咱们现有的权限是不能对普通市民进行入室搜查的，这搞不好还会吃处分……”
“别紧张，就搜一家。”杨戬两根手指放在头颅面前，顺着死者的视线方向延伸，只见两个死者惊恐双眼所对的，正是对面楼栋某个门窗紧闭的住户。
“那一户，住的是什么人？”
属下翻了翻小区的住户表，“唔……是敖丙，东海企业敖老板的小儿子，哎，他跟队长您还是校友呢！”
“草，居然是他。”
杨戬跟敖丙有点熟，不仅仅因为他们是曾经的校友，更因为他们在最近的几个月里频繁打照面，要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——能与封神市首屈一指的杨戬刑警有照面交情的，不是凶手就是受害人。
很不幸，这个敖丙属于后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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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熟客啊，杨警官，我们又见面了。”敖丙打开家门，早早就拿出了拖鞋，似对杨戬的到来早在预料。
杨戬一边换鞋一边打量着敖丙的公寓，这是一间标准的单身公寓，干净，整洁，家具不多却极为精致，其中几样价格不菲的摆件更显现出主人不俗的品位。
“毕业后，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？”
“是啊，虽然我父亲一直喊我回东海，但我总想在这边多历练几年，接触接触小事务，将来真进入公司了也好帮衬。”
敖丙从厨房端茶出来，数年不见，这人出落的越加好看，眉目如画，温和静雅，不管言行还是谈吐，从没有一丝攻击亦或霸道的意思，软软的熨帖于心。
也就杨戬这种老同学才知道，眼前这个人可是曾经在学校里唯一一个能制住李哪吒的厉害角色，不管那李哪吒怎么掀天糟地，只要经敖丙温言细语的一抚，都能消弭于无形。
如今想想，都是陈年旧事了。
“这几年他一直没回来？”
杨戬口中的“他”，指的自然就是哪吒。
敖丙笑了笑，把热茶推到杨戬面前：“他在国外很好，不仅新交了朋友，还找到了稳定工作，听说最近就连终身大事都有了着落，我很替他高兴。”
毕业后，李哪吒就跟太乙出了国，得益于有一对当局长的父母，他的消息一直没断过，以致于李哪吒要结婚的消息一出，立刻就在警局内传的沸沸扬扬。大伙儿人前人后的说着恭喜，唯独杨戬一人情绪闷闷——很多年前的学生时代，他曾亲眼见到李哪吒在教室里偷吻敖丙，两人两指相勾，端的是两情相悦。
再看到敖丙干净到一尘不染的单身公寓，孤零零的，像极了是在等谁。
“家里就我一个，空空的，今天你难得过来，不如到我的店里坐一坐？我们好好叙叙旧。”
杨戬默默叹口气，终于转上正题：“见到我之后，你还是不要这么乐观的好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第一次和我见面，是你碰上电梯故障，被锁在无人的大楼里整整18个小时；第二次和我见面，是你坐公交车遭遇连环撞车，现在这是第三次——命案现场附近，我真的很奇怪，你见到我怎么还乐观的起来？”
敖丙倒茶的动作终于顿了顿，“死的是谁？”
杨戬抽出死者生前的照片，弹给他：“认识吗？”
敖丙捏着照片边缘，许久都没有说话，杨戬捧着茶杯，眼睛却在观察着前者的每一丝表情，心中不断书写着答案。
“是他们……”
“对，就是他们。”
很多年前，封神高校曾出现过一次恶性伤人事件，在某个台风大作的日子，市里的遗毒“乌头帮”遇到了一位外出的学生，双方大打出手，互有损伤，几个乌头帮成员更是被发狂的学生捅到残废。后来上头施压，硬生生把这件事压了下去，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，当初那个持刀的学生就是敖丙。
而现在，昔日两个残废的黑帮成员被人杀了，就在距离他十数米的对面楼上。
“这一行的人很是记仇，你觉得，这两个家伙出现在封神小区，目标会不会就是你？”也不用敖丙回答，杨戬自顾自道，“根据调查，命案发生的那间屋子早在半个月前就无人居住了，期间一直对外寻租。我们在门锁上找到了新鲜的撬痕，因此这二人出现在那儿，多半只是临时潜入，至于目的嘛……”
“来报复我。”
杨戬无比赞同的耸耸肩，“只不过遗憾的是，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先被人砍成了西瓜。咳，你都不知道那场面有多惨，满屋子都是血，跟个屠宰场似的，一般人真干不出来。”
敖丙仿佛没有听出杨戬言语中的疯狂暗示，闭了闭眼，道：“如果是这件事而惹来杀身之祸，那么我毕业后独居的这几年，早该遭遇不测了，怎么还好端端活到现在。”
“是，我知道，这些都已经是陈年烂芝麻的旧事了，不过是提供一条思路罢了。”杨戬不甚在意的摸摸鼻头，“但是说真的，你该好好掂量掂量我的话，不然下一次命案现场，我怕见到的尸体就是你了。”
“谢谢你的好意，跟我交代这么多，这都是你分外之事吧。”敖丙站起来，在屋里转了一圈，最后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免费甜品劵，递到对方手中。
“这是感谢费，我会努力活着，不给杨警官增加额外任务。”
“嘛，这就对了。”
告别之后，杨戬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儿，只是那时他已经走出封神小区好远了。
想了想，杨戬打通苏妲己的电话——学校时期的一群损友，到现在步入社会了还偶尔联系，其中苏妲己是他们的佰灵通。
“妲己，你最近有跟李哪吒联系过吗？”
“有啊，昨天跟太乙老师视频还见到了。”
“他们人在哪？”
“在德国啊，不然呢？你是没见到，那小子在农场里干活的样子可把我笑死了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杨戬握紧了手机，硬着头皮道：“那我问你一件事，如果——我是说如果，有一天你喜欢的人突然跟其他人结婚了，你会是什么反应？”
隔着手机，杨戬都能感受到苏妲己翻过来的大白眼：“一哭二闹三上吊呗，肯定是伤心欲绝要死要活啦。”
“那有没有一种可能，你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，还衷心的祝福？”
“啧，那多半是疯了，受刺激太大产生了幻觉。”
“别闹，我说真的。”
“谁给你闹了，我说的就是真的。”
“幻觉……”杨戬回望了一眼小区的高楼，心里渐渐有了盘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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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杨戬，敖丙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出门，走过两个路口，来到一家名为“藕然”的甜品铺。这里原先是一个卖炸藕的小摊，后来因为城市管理被取缔，改成了这家门面店，除了甜品里面也会卖些酒水和简餐，只是因为营业时间太短，因此门可罗雀。
敖丙用钥匙开门进去——如今，他就是这家店的老板，也是店里唯一的员工。
命运有时真的很奇妙，他身为名门之后，毕业后不赶紧回家继承家业，反而各种推脱，流连在这座城市还艰难的做起了个体户。
说到底，都是偶然罢了。
敖丙打开灯，先把店铺里里外外打扫一遍，再把新鲜的食材放入冰箱，烧水等待客人。不过这样既没宣传又营业不定的小店，实在吸引不到什么固定来客，敖丙在前台枯坐了半晌，掏出手机，戳开一周前发出去的某条短信。
那是他空荡荡的短信列表里唯一的一条短信。
发件人：敖丙
收件人：哪吒（已失效）
内容：我想你了。（发送失败）
毕业后哪吒出国，原先的手机号就废弃了不再使用，但出于某种原因，敖丙并没有删除，而是一直珍藏在通讯列表中，还置顶在最上面的位置。
他是个挺老派的人，对那些网络电子设备始终不大感冒，也应付不来。在同龄人都已经十八般APP轮番轰炸时，他还是守着老旧的短信箱，翻看着早已过气的文字内容。
哪吒出国后再联系，用的都是企鹅微信，聊得也是琐碎家常，抱怨多过欢喜。他安慰着，但却鞭长莫及，两人之间到底隔了无数山海，隔了时差地域，乃至隔了整个世界。
他醒着，他睡着，他痛苦，他欢喜，错落的空间与时间无可避免的改变了许多事情，就如再没有曾经每个携手日夜里的感同身受。
直至逐渐淡漠，直至归为好友。
那一日，他去某家公司大楼填写寄给东海的文件，因为主事人不在，一直耽误到大楼关门才完成。谁知他刚一迈入电梯，大楼便断掉了供电，电梯里呼救不应，手机不灵，就此将他密闭在悬浮的黑暗中。
因为长时间独居，没有人发现他的失踪，加之第二日是周六，于是他被关在黑暗中整整18个小时，一直到次日中午才被值班的人发现。
在那漫长的无边无际的黑暗里，没有时间，也没有空间，只有思绪在疯了似的膨胀，只有恐惧在无边无际的蔓延。他想起了许多年少时的往事，酸甜苦辣，欢歌笑语，却无一例外都缠绕着一个人：哪吒。
在某个瞬间，他忽然很想他。
非常非常的想他。
于是他拿起手机，用最后一丝电量给记忆中的那个人发了一条短信。
——我想你了。
空白的信号，发送至一个失效的号码，宛如一场严肃又荒诞的仪式。只可惜还没等到结果，手机就在垂死的感叹号里正式宣告电量告罄，之后黑暗再次如潮水般笼上世界，亦笼上意识。
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几天，还是几年，电梯门终于开了，一群陌生人围着他大呼小叫，脸上挂着浓浓的担忧和惊恐。他被突如其来的光明刺痛了眼，不顾一切的推开所有人，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，在一片炫目的光晕中冲到了马路上。
那一天的秋雨淅淅沥沥，大街上见不到一位行人。
马路对面，一个人穿着火红的兜帽连衣，双手插兜，出现在闪烁不停的红绿灯下。当那人抬起双眼，敖丙竟有一瞬间的失明，等到脑中的晕眩逐渐散去，那个人已经出现在了面前。
滚烫的呼吸扑在脸上，让他分不清梦幻还是现实。
“操，想死小爷了！”热切的拥抱里，是明明熟稔入骨如今却显遥远的声音。
敖丙呆了两秒，亦狠狠拥搂回去，恨不得将眼前的人融入自己的身体：“我好想你。”
“这不是废话吗！”
“我好想你。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，所以我这不是紧赶慢赶的回来了。”
“我好想你。”
“喂，敖丙？喂！你怎么了……”
之后发生了什么，他就再也记不起来了，只知道当再次睁眼，自己已经好端端躺在了公寓里，桌椅鞋架都是离开前的模样，没有第二个人来过的痕迹。
“哪吒？”他试着喊了一声。
呼啸的风声穿过空荡荡的居室。
无人应答。
TBC
前几章是有点诡异的，也有点虐
